在肇源新站的一个大院、几栋破房里，住着一位“空军司令”。该“司令”的麾下居然有600多“飞行员”。
“司令”的名字叫庄连仲，今年59岁。而麾下的“飞行员”，是600只大雁。
“庄司令”，原是油田运输公司职工，离开工作岗位后，便开始琢磨事做。
庄连仲这人，不太爱应酬交际。做生意，不是那块料。
给人打工，又不愿受人领导。寻思了好久，他搞起了养殖。
毕竟，跟动物打交道，不用勾心斗角。
刚开始，庄连仲养过狗，还包过鱼塘。
可是，干啥都不咋挣钱。
眼瞅着家底都要搭进去了，庄连仲心急火燎。
十年前，朋友从海拉尔，给他整回了两只大雁种雁。
那时候，内蒙古那边刚开始流行人工饲养大雁。
庄连仲得到的这两只种雁，品种嘎嘎纯。
天上的大雁地上养。
这事，庄连仲想都没想过。
养雁的知识一点儿没有，甚至该喂大雁吃点儿啥都不知道。
但是，他对这两只雁，一见倾心。庄连仲这人，爱琢磨。
他翻书，查资料，扎进了大雁堆就出不来了。
热爱，是最好的老师。
慢慢地，饲养、孵化，他全都摸熟了。
媳妇说他，伺候孩子整不太明白，伺候大雁他是专业水平。
精心培育下，庄连仲的大雁越养越多。
为让大雁更接近野雁的本性，六年前，庄连仲把家搬到了肇源县新站镇。
在镇郊的荒地上，他盖房子，圈院子。
附近，有草地、树林、水塘。
这样的环境，最适合大雁生长。草地上，长着苜蓿、苦苣。
这都是大雁最爱吃的“汉堡包”。为了给大雁增加营养，庄连仲又买回了墨西哥玉米草的种子。
这种草，粗蛋白含量高。
大雁吃了，抗病能力更强，身体更壮。
吃饱喝足了，大雁就跑到水塘里嬉戏，进树林里散步。
野生野长的环境，雁们浑身都透着野性。
到了冬天，没了青草，庄连仲就给大雁喂胡萝卜和粉碎后的黑花生壳补充营养。
在他的照料下，原来的两只大雁已繁育出几千只后代，庄连仲也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军司令”。
不少大雁，早就被买走了。
现在，“庄司令”麾下，依然有600多“飞行员”。
大雁这东西，灵性。
庄连仲除了给它们准备点儿吃的，剩下的啥都不用操心。
刚开始，怕大雁飞走，庄连仲每年都要给大雁“打膀子”。
可是，即便把羽毛薅掉不少了，大雁扇着秃噜吧唧的翅膀，还是能飞出好几里地。
不过，那些小家伙“尖”着呢。
飞出去溜达一天，到了晚上，肯定会回来吃食。
发现这个情况后，庄连仲干脆不给大雁“打膀子”了。
庄连仲的大院里，有两排雁舍、几十个小门。
到了晚上，不用组织，不用追赶，大雁会自己回屋睡觉。
最神奇的是，哪只雁住哪屋，小家伙们自己整得明明白白的。
庄连仲曾做过实验，标记了几十只大雁。
观察了好几天后发现，它们早上从哪个雁舍的门出来，晚上还从哪个门进去。
大雁的观察意识，相当强。
要是雁舍跟平时不一样了，它们压根不往里走。
有时候，搬运牧草时，总会不小心掉落在雁舍门口几根。
门口就算有一根草，大雁都会发现。
这时，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就是不肯挪步往雁舍里走。
非得等庄连仲把草捡走，它们才能进屋睡觉。
按理说，养这么多大雁，到了晚上，庄连仲也会惦记。
可这么多年了，他晚上一点儿也不用操心。
大雁群里，每天都有值班站岗的哨兵。
不管是出去放飞散步，还是晚上睡觉，大雁都会轮班站岗。
它们就像哨兵一样，观察着四周，防范着敌情。
庄连仲始终没弄明白，大雁到底是怎么排班站岗的。
这些哨兵，非常管事。
农村耗子多，总发生耗子咬伤大鹅的事。
这么多大雁，却从来没被耗子咬过。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耗子只要一进入大雁的领地，哨兵就会发出信号。
接着，所有的大雁都会同仇敌忾，一起去追赶耗子。
那耗子，自然是抱头鼠窜了。
遇到比它们体积大的动物，大雁也不怕。
有时候，大雁在草地上吃草时，会遇到野狗。
没等野狗往雁群跟前凑，雁哨兵就发现了敌情。
也不知道是哪只雁组织的，所有的大雁都会奔着野狗追去。
逮着了，这个用嘴拧，那个用嘴叨。
这时，嚣张跋扈的野狗只能狗毛不整、破马张飞地跑掉。
这些大雁，实行着严格的军事化管理。
不过，这可不是庄连仲要求的，是雁们自己的“规范动作”。
跟大雁接触时间长了，庄连仲发现，这小东西对伴侣很忠诚。
雁们实行的，是严格的一夫一妻制。
想让它们勾三搭四，找个小三、出个轨啥的，老难了。
可是，雁群里公雁少，母雁多。
为了繁殖，必须得让公雁过帝王般的三宫六院生活。
可是，忠心耿耿的公雁，不乐意干对不起伴侣的事。
庄连仲只能把雁群赶到水边，人为创造“踩蛋”的环境。
庄连仲说，要不是大雁感情生活太保守，他这些年繁殖出的大雁，肯定得比现在多不少。
见野雁会套近乎
“庄司令”对大雁精心，灵性的大雁自然对他依恋。
外人进院，大雁们都非常警惕，躲得远远的。
靠得稍微近点儿，就振翅起飞。而“庄司令”回来，人一进院，雁们就呼啦啦地往他身边聚，离得远些的干脆直接往他身边飞。
这个叨叨他的裤脚，那个用头蹭他的大腿，仿佛孩子们见到了久别的母亲。
大雁返乡的季节，天空中总有野雁群经过。
这时，院里就热闹了。
天上雁鸣阵阵，院里雁叫声声。
同声相和，丝毫没有“雁阵惊寒”的凄凉。
有时，院子里的老雁也会腾空而起，与野雁群一起南飞。
不过，两三天后，被“拐走”的雁会自己回家，不知是体力不够，还是恋家情深。
有时，“庄司令”的雁外出回来，也会“拐回”几只野雁。
但是，外来的野雁在院里，难有容身之地。
领头的公雁特别排外，领地意识极强。
见到陌生野雁进院，会立即冲上去，连叨带拧，啥时把“入侵者”赶跑，啥时才算消停。
雁肉让神仙断肠
现在，城里人口味越来越刁。吃东西，乐意吃散养的、野生的。
尤其是天上飞的大雁，更是难得的珍馐。
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一斤。闻到雁肉香，神仙想断肠。
庄连仲养育出的大雁，野生野长，自然成了大伙追捧的对象。
他养大雁，早就获得了《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
每年，找他来买大雁的人，海了。大庆有个老板，每年过年前，都要开个半截槽子来一趟新站。
人家每次，都得拉走三四十只大雁。
老板说，这东西，过年送礼最讲究。
有几个吉林的小伙子，三五个月就得上庄连仲这儿来一趟。
他们驱车千里，不为别的，只为买大雁。
这几个小伙子，都是同一家私企的员工。
他们的老总，就得意庄连仲养的大雁，几个月吃不着就馋。
于是，给小伙子们派车、拿钱，让他们来买雁。
虽说是“带薪出差”，小伙子们背地里还是有怨言。
他们见到庄连仲就叨咕：“你这大雁到底好在哪儿啊，把我们老总给馋这样，害得我们总得往外跑。”
人家是老顾客了，庄连仲挺敞亮，赶紧给小伙子们安排饭。
小伙子们边吃，庄连仲边做着菜。不一会儿，小伙子们发现，竟然从厨房传来一股异香。
那香味，浓而不腻，鲜中带醇。
他们赶紧跑到厨房一看，原来，庄连仲在炖大雁。
光是闻这味道，小伙子们就直咽口水。
这下，他们知道了，老总为啥爱吃这大雁。
大雁肉好吃，营养还高呢。
据《日华本草》等十多部药典介绍，雁肉、雁脂均有祛风寒、壮筋骨、益阳气、活血之功效。
庄连仲大雁养得多，肉吃得却不多。
毕竟，那玩意挺贵，得拿来卖钱。不过，杀雁得到的雁血，他全留着了。
光是这雁血，营养就相当丰富。总吃雁血，庄连仲大病没有，感冒都很少得。
最重要的是，人家眼瞅六十岁的人了，看起来也就像四十多岁。
他的老父亲已经86岁了，因为总吃雁血，体质也嘎嘎好。
现在，庄连仲养大雁，在新站一带非常出名。
新站的不少饭店，都用他养的野生大雁。
凡是做大雁的饭店，生意都非常红火。
大庆、齐齐哈尔、哈尔滨、佳木斯，甚至吉林、辽宁的食客，总是不顾路途遥远，专门跑到这个小镇来吃大雁。
小小大雁，已经带动了一方经济。再看庄连仲，“地上的大雁排成排，成沓的钞票滚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