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全国政协委员陈小娅成了科技29组的“大红人”。无论是在小组会上,还是在中场休息,不停有委员找到这位教育部主管基础教育的前副部长,咨询同一个问题:如何能避免乡镇高中的消失。
几天前,在小组讨论中,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工程院院士甘晓华说起了自己的母校——江西省进贤县李渡中学的变迁。
这所兴建于清末民初的乡镇中学曾经非常辉煌:文革前,就连地区所在市(抚州市)内的很多学生都争相报考这所学校。改革开放初期,这所乡镇中学仍有大批高中毕业生考入清华和北大等名校。甘晓华也是从这所学校考入大学,并成长为一名中国工程院院士。
可是,让甘晓华痛心的是,这所昔日培养了无数英才的乡镇高中,如今能考上大学的学生已寥寥无几。学校更是陷入了愈办愈差的恶性循环中,留不住优秀教师,也留不住优质生源。
今年春节回乡期间,甘晓华特地做了一番调研,得知进贤县内原有6所乡镇学校办有高中,其中的5所因难以维持而关闭,如今仅剩李渡中学一家。
而他的助手在春节期间回到河南老家,也调研了当地的乡镇中学,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一样的。
甘晓华的讲述得到了29组的共鸣:同组的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院士武向平和中国科学院理化技术研究所副所长汪鹏飞的老家都面临着同样的状况:乡镇高中办不下去了。
著名农村教育问题专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袁桂林也认证了这个现象并非个案:多数高中搬到县城去了,乡镇高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小。据他所知,北方的乡镇高中几乎没有了,南方还有一些乡镇高中。
乡镇高中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高中的办学经费相当紧张。高中属于非义务教育阶段,不在财政力保的范围之内。
甘晓华说,近些年,尽管李渡镇是人口中心大镇,被评为“全国重点镇”,但是按照李渡中学被划分为农村三类完整中学的分类,每学年只能收取240元的学费,而在物价并无差距的县城中学的标准却是760元。
而乡镇高中的各方面条件也无法与县城中学相比。甘晓华说,李渡中学现聘请有24个代课教师和9个临时工,才能勉强完成规定的教学任务。每年要自己解决几十万元的编外人员的工资。据他了解,在编教师工资每月只有两三千元,还不如农村的打工族,教师队伍流失严重。
“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势必将来我国只有县以上城市才有条件办高中,占全国青少年人口多数、居住在乡镇的学生要不就放弃上高中,要不就背井离乡,甚至带上他们父母(伴读)到县、市上学和居住。”甘晓华说。
而现实情况是,不是所有的农村学生都上得起县城高中。
最近在甘肃一所乡镇中学调研的一幕让袁桂林印象深刻:一些孩子交不起每月几百元的午餐伙食费,就跟学校商量,在废弃的宿舍楼里,自己用煤油炉煮点粥,再配上自己带来的干粮和咸菜,一顿午饭就这样解决了。
乡镇高中尚且如此。“到县城学习就必须搭伙交伙食费了。所以很多没有钱的孩子就不敢去了。”袁桂林说。
在我国,居住在乡和镇以下的人口仍占大多数,大多数青少年是在乡镇接受中小学教育后进入大学和社会的。甘晓华委员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中国的经济愈来愈发展,社会愈来愈发达,乡镇孩子上学反而愈来愈难?
针对高中的“弱势”问题,也有委员提出,目前,与义务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相比,唯有高中是没有法律保障的。
教育部部长袁贵仁3月7日在教育界别联组会也谈到了这个问题。他承认,高中是一个弱项,但是因为它的位置重要,是一个上升的平台,所以大家都不认为它是弱项。而它之所以成为弱项的原因是有高考压着,有“三限”政策,拨款标准、收费标准都不规范。袁贵仁表示,高中阶段的法制建设“是我们应当加强的公平”。
本报北京3月8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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