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菠萝的海’，尝菠萝摘桑葚。”3月初，带队去徐闻曲界镇游玩的湛江车友会会长孙峥嵘，在参与自驾游的每辆小车后镜上，贴上这样的标语。
去“菠萝的海”还能摘桑葚？这不奇怪，近年来，在去往曲界镇的道路两边，除了一片片菠萝的墨绿，还新添了一抹抹桑树的翠绿，而且面积越来越大。每年春天菠萝收获季恰逢桑葚成熟，外地游客过来摘完菠萝还能品尝桑葚。
对菠萝来讲，桑树是敌人还是朋友？当地种植户、农业部门和镇政府如何看待这一现象？为寻找答案，近日，记者走访了徐闻曲界镇石灵溪村、菠萝交易市场和镇政府有关人员。
源于“养蚕世家”桑树种植面扩大
驱车行驶在徐闻曲界镇、下桥镇的道路上，随处可见一片片墨绿色的菠萝，一直延伸到天际。阳光照耀下，墨绿中不时泛着翠绿的“绸带”，那就是桑田。
“种桑树的毕竟是少数，曲界镇的主导农作物是菠萝、甘蔗和香蕉，我不担心桑树会‘爆发’，更不会对菠萝产地产生威胁。”分管农业的曲界镇委委员叶何琼说。
据统计，目前曲界镇菠萝种植面积8万多亩，甘蔗约1万亩，香蕉约5千亩，而桑树种植面积乐观估计最多几千亩。
采访中，徐闻县和湛江市的农业官员都表示，在徐闻种桑养蚕的多是“讲白话”的农民，他们是上世纪高州、信宜等地的移民及其后裔，移民原因是高州水库兴建以及逃离饥荒等，祖辈都有种桑养蚕习惯的他们，将这个传统带到了徐闻。此外，还有部分桑农是徐闻海鸥、友好等农场的职工。
石灵溪村在曲界镇比较特别：村民多半是来自信宜的移民，操着一口信宜白话，“养蚕世家”众多，素有种桑养蚕的传统，但来到徐闻后多数人入乡随俗，“跨界”种起了菠萝。上世纪90年代开始，该村就有村民租地种桑树、建屋子养蚕，近几年来，由于蚕茧价走高，外省客商上门收购，桑树种植规模迅速扩大。
目前该村桑树种植面积达800多亩，达到菠萝种植总面积（2000亩）的40%，且增长势头迅猛。
桑树收获周期短种植效益好
石灵溪村人骆郁世种桑养蚕有20多年了，他说，爷爷那一辈就开始种桑养蚕，他小时候跟着父亲从信宜迁到徐闻，记事起就开始种桑养蚕。
骆郁世的桑田有15亩，建有两栋蚕屋。他也种了几亩菠萝，受去年强台风影响，今年菠萝果太小。他的大哥和姐姐都种了零星几片的菠萝，也许是一家人习惯种桑，加上种菠萝施肥和管理经验不足，这几年种菠萝都难以盈利。
“相比种菠萝，种桑养蚕每年收入高出四千多元。种菠萝两年才能摘一次果，而种桑树只用四个月就能摘叶喂蚕，收获周期比较短。”骆郁世说，这几年，村里人种菠萝亏本，看到他种桑养蚕经济效益不错，有人还登门向他请教种桑养蚕的技术和经验。
见到记者采访，一位种桑的村民插话说，种一年的桑树，摘的叶子能养4批蚕，就算台风吹袭，只要精心管理，两个月后桑树就能开枝散叶，再养3批蚕不是问题。
既然种桑养蚕比种菠萝效益好，为何徐闻农民没有大规模推广？“习惯成自然吧，我的种植经验和人脉都在菠萝这块，种桑养蚕要有技术，我不敢轻易尝试。” 在曲界菠萝交易市场，种菠萝30多年的农民邱德彩回答。
市农业局种植科科长陈玉则表示：“农民种什么养什么，多年来已经形成习惯，也深受耕作传统的影响，虽然难以改变，但容易出效益。”
技术门槛高农民“跨界”难
在徐闻，受农民种养传统的影响，种桑养蚕的人是“讲白话”的特殊群体，而种菠萝的则是讲雷州话的群体——两者似乎有着“鸿沟”。
这种“鸿沟”不仅由祖辈的种养习惯决定，也由种养技术和投入成本决定。相比种菠萝，种桑养蚕成本相应高一些：灌溉的用水量大，需要铺水管、打深井、建水塔等基础设施；建设蚕屋标准高，要求通风良好、温度适宜，投入也不小；摘蚕叶、养蚕宝宝、捡蚕茧等多道工序，都需要人工，成本自然提高。
因此，即便种桑养蚕效益再好，但因为对技术要求高，缺乏经验的菠萝种植户也不敢轻易“跨界”种桑养蚕，而宁愿在菠萝市场里摸爬滚打。
“农民心中藏着一个算盘，什么有钱种什么，但如果配套跟不上，种桑养蚕也得思量。”市科技局副局长陈祥胜说。
受去年两场强台风影响，今年邱德彩种的菠萝产量低，最高亩产才6000斤（往年能达到万斤），且菠萝果品不佳，拉低了收购价，当地种植户没有几个不亏本的。在曲界菠萝市场上，个头小的菠萝占了多数，当地果农直言不讳：这是台风的“后遗症”。
“如果有人给予技术指导，我没准会试着种一下（桑树）。”邱德彩道出自己“跨界”的愿望。
“菠海”见桑田可改善土壤
“你支持别人在你的菠萝地周围种桑树吗？”记者问。
“非常支持，因为种桑树可以改良土壤，一块地长时间种菠萝，土壤肥力会跟不上，菠萝收成也变差。”邱德彩说。
石灵溪村村干部何林芳提起当地农民公认的“田地经”：种过菠萝的土地，不能直接种桑树，而是要种上甘蔗、辣椒、香蕉等其他作物，时间在一年以上，之后再种桑树，才能确保桑树枝叶丰茂。徐闻农技站工作人员也向记者“科普”：同一片土地如果长时间种菠萝，土地肥力会下降，而且菠萝病虫害也会增多，改种桑树可改善土壤。
最近，曲界镇专门召集农业部门开会，建议农民朋友在“菠萝的海”进行“轮种”——种过十多年的菠萝地，土地肥力下降，菠萝亩产不高且果品下降，鼓励农民改种桑树、香蕉、甘蔗等作物，改善土壤、提高肥力，为未来种菠萝打下基础。
“不过，农民该种什么不该种什么，政府只能起指导作用，不能强制，现在不是计划经济了，市场说了算。”镇委委员叶何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