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日晚19点30分,一位曾经轰动全国的“改革之星”悄然陨落,改革先行者步鑫生因病在家乡浙江省海盐县去世。
不到两年前,我在海盐调研期间,听文溪坞村的老村长介绍,步鑫生的老家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村子。于是通过当地朋友联系,拜访了恰巧在家乡休养的步老先生。见面之际,我郑重地表达了对他这样一个改革先行者的深深敬意,同时谈到当时公布不久的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决定》。记得当时他说,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坚持了改革精神,是非常好的文件。
在当今很多年轻人看来,步鑫生三个字已经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但在1980年代他却是知名度最高的企业家。有统计称,《人民日报》自创刊到那时,报道量第一的先进人物是雷锋,第二就是步鑫生。1981年出任浙江省海盐衬衫总厂厂长,率先打破“大锅饭”,进行全面改革,企业飞速发展,一年后成为全省行业领头羊。1983年11月16日,题为《一个有独创精神的厂长——步鑫生》的新华社长篇通讯,当天登在了全国所有党报的头版。1984年春天,全国掀起学习步鑫生改革创新精神的热潮,推动了全国城市经济体制改革。1988年1月,步鑫生被免职。之后,他离开海盐,到北京、辽宁盘锦、河北秦皇岛等地创业,不过效果并不明显,过程却不乏坎坷。
步鑫生作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以改革先行者而名闻全国的新闻人物,以敢为人先的精神,解放思想,大胆改革,在企业里推行了一套独特的经营管理办法,在使一个地方小厂的衬衫产品畅销上海、北京、广州等大城市的同时,为城市改革起步发挥了强烈的示范带动作用。在今天看来,当初打破“大锅饭”、“铁饭碗”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在当年却要冲破几多体制束缚。他的改革实绩,曾经是无数企业经营者的一堂生动的市场经济启蒙课。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强调市场在配置资源中起决定性作用的背景下,重新审视当年步鑫生的一套“厂长哲学”,仍然可以体会到其中充满着的改革激情,今天,我们仍然需要这样的改革精神。当我向步老谈到这些意见的时候,他很高兴地向我赠送了媒体对他所做的报道集,并在扉页题写了“改革知音”的赠语。
据介绍,步老先生2001年因病出院后就结束“北漂”退出商界,定居上海,海盐县委、县政府各级领导多番看望。2013年8月,位于海盐的“步鑫生改革精神陈列馆”又成为“嘉兴市党史教育基地”,他回家乡的次数多了起来。步先生很感动,他说:“是老家人,用真诚之心,温暖了我曾经伤痛的心。”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步鑫生的治厂之道使曾经的海盐衬衫总厂成为了城市经济改革的“小岗村”,他本身也成为改革先行者的代表。若以基业常青或者个人财富论,步鑫生可能算是一个失败者,在晚年甚至都显得有些落寞。但是,历史并不总以成败论英雄,作为改革的先行者,他留给后人的精神资产启迪和鼓舞了一大批同时期的改革者、创业者。步老在晚年也一直在关注着各行各业改革发展的进程。他的家人回忆,每天晚上,他都要看《新闻联播》,病重时看不了电视,就要求家人把新闻中的大事口述给他听。他的生命历程定格在《新闻联播》节目结束的时刻,或许正印证着这样一位可敬的改革先行者对国家前途命运永远的牵挂。
改革者无论成功与否,总能给人启迪和力量。正是许许多多像步鑫生这样的改革先锋的探索和尝试,让中国经济一次又一次地走向新征途。“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代,创业、创新的主体,已从少数先锋、开拓者,变成了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但步鑫生的改革创新精神,依旧有其重要的现实意义。祈望改革先行者的创新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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